迟到的桂花终于开了。吸吮这缕缕清香,有关桂花的点点滴滴便如梦般萦绕。
记得与我老家隔着一道弯儿的李家水井旁,有一棵桂花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树径差不多够上脸盆底儿粗细,高大的树冠如一把伞,罩在水井上,井水仿佛也有了灵气,冬温夏凉。金秋时节,一阵阵桂花的香气绕过弯,跨过一片田地,顺着乡间小路送到家门口,顿觉心旷神怡。丹桂伴我成长,也成了一抹挥之不去的记忆。后来,那里成了一溜溜钢筋混凝土建筑,不再有桂花的香气和井水的清澈。
幸好,我新到的工作单位,别具一格,在进入大院的两旁,种植着两排桂花树,正值“青春期”,又恰好是秋季,我似乎又找回了先前的感觉,抱着桂花树转上一圈,然后闭上眼,静听花开的声音。花开声与心跳声同频,一如久违的朋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一株桂花树与我二楼办公室的窗齐平,遇有心境难平之事,默默的对树花倾诉,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了。由此,桂花树便与我形神缠绵,引导我早来,促使我晚去。
八月桂花遍地开。一曲《八段锦》调令人心潮澎湃,桂花的特质总是那么让人留恋。桂花花开,“暗香浮动”,我喜欢这个词。花开似无声,情疏传迹远。只要嗅到桂花香,似乎身心都贴在桂花树上,甜如蜜般的馨香,醉了醒,醒了又醉。不忍折摘花枝,遂拾起一捧落英带回家铺开在茶几上,顿时满屋弥漫着清香,舒服极了,靠坐在沙发上,体验如此这般的“暗香浮动”,我想也只有“梅妻鹤子”的老夫子林和靖才会对花香有如许细致入微的发现。
桂花又名木犀、岩桂、十里香。起始于春秋,显露于汉代,盛行于唐宋,而清雅于今朝,距今已有2500多年的栽培历史,其花可酿酒、入药,还可制作糕点,显示出丹桂的高雅、华贵与功用。
桂花多为四叶花瓣,如一绰约女子,秀外慧中,真诚纯朴。“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让人步入清幽空灵之境,显示出古朴、静洁、脱俗之美;“叶下茸金繁蕊,别是清妍风致”,每一朵都似雕琢般精致,道出了其独特的魅力,清雅的风姿之美;“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温雅深邃,展现了勃发向上,坚韧高洁的气节之美,难怪早在战国末年《吕览》中就赞赏芳香馥郁的桂花,称之为“物为美者,招摇之桂”,宋人范成大在著书《桂海虞衡志》时,干脆定名为“桂花”而延至今日。
时序滚落在菊月里,数着满目苍翠的桂花树,脑海里翻滚着桂花与明月、广寒宫以及吴刚、嫦娥的故事。如此密切,想必沾了仙气的桂花才这样翠绿常青,亭亭玉立,不与百花争艳,却清风天阙,香冠群芳,“自是花中第一流”。
如今,“月中仙品”的桂花,被苏、杭、桂、庐等城市选定为市花,赋予了桂花更多的文化意义。我所在城市的部分街道、公园也引进栽植桂花名品,点缀美好生活。这无远弗届的景象,感觉秋天不再是满目的落叶,而是浓郁的温馨和美好。
是夜,思敬着桂花静雅、坚韧和高洁的品质,渐入梦。梦中嗅到了桂花的清香,仿佛自己变成了一朵小小的桂花,憧憬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