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院子散步时,无意发现水泥地面的裂缝处,生长出半尺高的紫红色指甲花,一乍长的小草,一小片弥散开的灰苋菜,它们充满生机的姿态让我想起了李娟散文里的语句,“大地最雄浑的力量不是地震,而是万物生长”。
不止一次经见这样的场面,下水道里蜿蜒攀爬的西瓜秧、向日葵,储物柜里奋力伸出脑袋绵延几十米的怪物洋葱,垃圾桶里捡回在窗台上蓬勃生长的吊兰,几近干枯的山竹在喝过几杯残茶后,又开始生出绿色的芽尖。
朋友送我一盆开着艳丽红花的植物,询问花名,她笑语答道就叫烈焰吧。把它搁置在办公室外的栏杆上,马大哈的我常忘记浇水,它独自寂寞地绽放,直到花期将尽,鄢黄的叶片萎靡地耷拉着,仿佛残兵败将般落寞,至此,它沦为男同胞的烟灰缸,烟熏火燎茶水浸泡渐渐成为一堆惨不忍睹的垃圾。后来,我清理花草,刨出硬实的根茎,随手堆在茶几下的花盆里,几个月后,竟发现它偎着干瘪的泥土里冒出了新芽,想想它恶劣的生长环境,星星点点遗落的残茶剩水,有时还是滚烫的开水,禁不住热泪盈眶,植物的能量真是无法形容,万物生长从来就不是神话。
去年,得了一盆花蔓草,一串串绿色的软枝叶顺着花盆四散铺开,绿意盎然、蓬蓬勃勃,好似美少女的头发,又像早春里盛开的随风飘舞的绿色迎春花。这花让人生出令人怜惜的欢喜,因为特别繁茂,曾截断过几枝放在塑料袋里准备带去办公室移栽,可数日后方才记起,想着它一定枯萎死去,可打开塑料袋发现它还是那样郁郁葱葱,尝试着移栽没想到几天后它又蓬勃生长起来,甚而挺过了严寒的冬天。这盆花蔓草颇富戏剧色彩,在冬天被先生端出去晒太阳遗忘在了室外,整个冬天它经历风雪严寒,颜色发红、枝叶消瘦,春天时断定它无法继续生存,于是清理残枝准备遗弃它时,竟在根部发现了一抹淡淡的浅绿,阳光里那油画版湿润的绿,此后恣意生长的它再度凤凰涅槃。
其实不光是植物,就连动物也是那样充满旺盛的生长欲望。小区里一只整日栖息垃圾桶的瘸腿小狗,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后,竟然荣升三只狗仔的母亲。母亲家秃毛的母鸡经受了黄鼠狼的袭击,伤痕累累,休养生息后,照样活蹦乱跳觅食下蛋。误撞玻璃窗昏厥掉落花盆的小鸟,在阳光的抚慰下重新展翅高飞。
最为神奇的是,婆婆家的小猪在春天里生病不吃不喝,请了兽医打针吃药,依然整日不思饮食,婆婆伤心郁闷之下,在黄昏把它背上山,扔于偏僻的山坳,偏这一夜雷鸣电闪、风雨大作,清晨她习惯性去猪圈,还没走到忽想起小猪已被扔掉,欲返回却听得弱弱的哼哧声,伴着吧唧吧唧吞咽声,很是疑惑地去圈里,却见那小猪正贪婪舔舐猪槽里的残羹,欣喜若狂的她立即端来米粥,那小猪竟胃口大开,全然不似此前的萎靡之态,自此之后小猪的疾病痊愈。婆婆给我们说道时有些唏嘘也有些自豪,小猪竟有老马识途的本领。
这就是大地雄浑的力量,也是自然界守恒的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世间很多时候亦如此,有时候你以为生活一地鸡毛,可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从天而降。我要做积极向上的万物,无论坦途泥泞,无论风雪艳阳,都要永不言弃,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