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天空飘起了雪花,气温变得更冷了。
我去户外运动,发现路旁的小草,在积雪的覆盖下,顽强地支撑着身体,显得更加碧绿,更加干净。我不由自主蹲下身来仔细观赏,发现雪在融化,水在滴落,草在昂头,心中顿生一股暖流。数九寒天里,这种平凡的生命着实令人感动。
看到小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可以说,这个人我每天都能看见。不论天晴下雨,也不论冰天雪地,他总是在家属院外的墙角处摆摊。他肢体残疾,行动不便,看起来非常可怜。在这样的季节里,他穿得单薄,身边也没有火。
我认识他至少有二十多年了,算是老朋友了,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深谈过,见面不是他对我点头笑笑,就是我对他点头笑笑。那笑容里,包含着他对我的友善,我对他的尊重。
最早认识他是在街上,那时我住在老城。街头拐角处,铺上棋盘,摆出残局的人就是他。经常有人与他对弈,身旁围着一堆人助战,结果还是下不过他。看来他的棋艺高超,凭着这种本事挣钱糊口。收摊了,他卷起象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家去,很是神气,我从他身上看到的是自信。
后来他改行了,开起了残疾人三轮车。可能是下棋收入微薄,无法正常生活。也可能是下棋挣了钱,买得起车了,想改变现状。不管怎样,我觉得开车比下棋好,起码开车挣钱多,生活有保障。他态度好,坐他车的人多,我也爱坐他的车。在他开出租车的那些年里,生意不错,心情也很好,我经常看见他在笑。
前几年县上对出租车进行整顿,决定在县城区取缔三轮车,他失业了。有一段时间我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估计他曾经郁闷过。间隔不久,我又在县城看见了他,而且是在家属院门口的墙角处看见他的。他在那里摆摊,身边围了不少人,等着他给补鞋。这样,我每天出门和进门都会看见他,还是那样,互相点头微笑,很默契,很和谐。
他这个人做事很认真,下棋是“棋王”,开车是“把式”,补鞋也补出了“名气”。这天我去补鞋,人多的排不上队,害怕耽误上班,竟然没有补成。在一个礼拜天,我去找他搽鞋,他一丝不苟,把鞋搽得光亮亮的,还不收钱。我笑着说,鞋搽得这么好,怎么还不收钱呢?他笑着对我说,我们是熟人,收熟人的钱不够意思。我觉得他靠补鞋为生,不容易,非要给钱不可。
有天出门时没有看见他,竟然不习惯,心里老是惦记他。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今天他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家里有事?该不会出事吧?直到第二天又看见他在墙角下补鞋,心里才踏实了。
他是小县城中再平凡不过的人了,就像路边的小草一样渺小。但他从不抱怨,身残志坚,不畏困难,与命运抗争,在生活中打拼,靠勤劳的双手,去创造生命的价值,不能不令人尊敬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