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首页 > 廉政文化 > 廉政文学 > 正文

乡亲啊!我拿什么还你?

作者:赵攀强文章来源: 发布时间:18-03-12 08:44字体大小:

每次回家,看到故乡的山水,遇见故乡的人们,总有一种淡淡的愧疚涌上心头。  

是故乡的山水滋润了我,是故乡的人们哺育了我,是故乡让我感受到人世间的亲情和温暖,是故乡带给我美好的回忆和永久的思念。  

记得我的童年,最大的问题就是被饥饿困扰。我有一个“舅娘”,对我很是关爱,每逢她家杀猪,我就蹲在灶前帮忙“烧火”,当“猪项圈”取下切成肉片炒熟后,“舅娘”首先舀满一碗塞到我的手中,让我美美饱餐一顿,年年如此。其实“舅娘”与我没有亲戚关系,只是那个“舅舅”与我母亲同姓而已,加之是邻居,我就叫她舅娘了。我有一个三姨,对我“操心”胜过她的儿子,每个周末放学回家,三姨就会“背着”她的家人悄悄来到我家,给我拿来馒头、柿饼、核桃等吃货,同时还带来一些麦面粉让母亲给我做干粮,因为三姨家的日子比我家过得好些。还有一个善良的女人,我叫她菊爱姨,因为她的小名叫菊爱,每次我从学校回家,她都要让她的小儿前来叫我,然后就是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最爱到她家了,因为她不仅人贤惠,而且饭菜做得好吃极了。  

我考上中专了,最头疼的事就是没有衣穿和没有钱用。村上开经销店的那人名叫有余,我习惯叫他有余哥,当他听母亲说想为我缝制一件新棉袄时,主动把他舍不得用的那节绸缎面料和一捆棉花送给了母亲。村上还有一个人叫金钱,身体有病,家庭也很困难,当他得知开学后我因没有路费不能启程的情况后,回家把自己仅有的五元钱拿来交给了我的母亲,本来我想毕业后有了钱要还他的,只可惜他过早地离开人世,以致于至今无法偿还。还有一个李姨,我只知道她姓李,不知道她的名字,在我上学中途陷入困境之际,她主动借给母亲十五元钱资助我,在八十年代初期,那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本来我还是想等有了钱还给她的,可惜她也早早地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记得有一个学期,我在安康农校用钱接济不上了,就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几天之后“三哥”来到学校找我,送给我十元钱,“三哥”不是我的亲哥,是“拜给”母亲的干儿子,他看到那封信后就赶到了学校,实在是让人感动不已。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很多,无法逐一列举。  

参加工作后,由于工作繁忙,我很少回到故乡,担心乡情会疏远,人情会淡漠。但是,通过三件事情,使我对故乡的人们肃然起敬。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1994年冬季,母亲病故了,那时我离开故乡已经十四年了。十四年来,我没有为乡亲们做过什么事情,尤其是乡亲们的大凡小事我根本没有出过力送过礼,我真担心他们是否会放下家事前来帮忙。但出乎意料的是,乡亲们都来了,他们根本没有让我费心劳神,分工编组,秩序井然地做好了安葬母亲的一切工作。特别令人感动的是,由于母亲死的突然,我回家仓促没有带钱,乡亲们竟然通过佘借等办法备齐了各种物品,没有延误母亲下葬的日期。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2004年秋季,大哥病逝了。大哥生前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与乡亲们基本没有任何往来,加之大哥的两个女儿当时正在外地读书,要把大哥安葬在故乡,谈何容易。无奈之下,我领着大哥长女硬着头皮挨家挨户上门请人。乡亲们看到大哥遗体回到家乡,纷纷前来探望,并主动留下帮忙。我想给前来帮忙的人们开出工钱,但他们严词拒绝,说乡里人讲的就是深情厚意,那样就会把他们的人格贬低,我感到乡亲们人格的高尚,只能把感激留在心里。  

第三件事情发生在2010年的冬季,父亲的坟塌了,我回到家乡为父亲迁坟。村上的长辈说需要请两班人起坟抬坟,每班八人加一个班头,共计需要请够十七人。但是,村上的精壮劳力都出外打工去了,算来算去人手不够。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我家院落的几个年轻人打了电话,没想到他们五人竟然从千里之外赶了回来。当时,留在村上的部分年轻人正为高速路拉运石料挣钱,听说每日能挣一千多元,人们都担心他们是否会来帮忙,我去请时,他们都满口答应,并说乡情是钱买不来的,钱是永远挣不完的,耽搁一两天没有什么。  

在我人生成长的道路上,乡亲们给我的太多太多,而我为乡亲们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乡亲们给我的是涌泉之恩啊!我又将用什么来作为回报?  

我也想通过辛勤工作,发奋努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为家乡修一条路、打一口井、建一座桥,也算为乡亲尽一点绵薄之力,寻求一点心灵的慰藉。可是,我苦苦奋斗二十余年,竟连这一点点的事情也无法做到。到头来也只能拿起笔来为家乡歌唱,并把几十年来所写得那些文章留给故乡的人们和他们的子孙以作纪念。